第一次见到那位老爷爷,是在一个清爽的秋天。
那天是周末,我早早地被妈妈使唤着买早餐。街道上人来人往,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与小贩叫卖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却意外的和谐。
正当我沉醉于街道两旁的繁华景象时,一个拳头大的茄子兀地滚到我脚边,我急忙捡起,心里纳闷:这街上哪里来的茄子,环望四周,这才发现前面有个老爷爷正推着板车朝前走。
我急忙跑过去,大声喊着:“老爷爷,等一下!”那老人许是耳背,我喊了很多遍,都没回过头,我又上前拍拍他的肩膀,他这才停下脚步。
“老爷爷,这是你掉的吧!”说着,我将手里的茄子递给他。
“哎呀,小姑娘,感谢你呀!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“没什么,举手之劳而已。”他又道了几声谢后,便又推着车子向前走,这时,我看见他佝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中。
再次见到那位老爷爷,已是冬天了。
那天,我帮妈妈到菜市场买菜,远远地我便认出了那位老爷爷,他还是穿着和那天一样的一双解放鞋,背着一个泛黄的皮包,安祥地坐在小马扎上。他的头发,像干枯的稻草,在寒风中凌乱。我走到他的面前,向他询问蔬菜的价格,这时,他似乎也认出了我,乐呵呵地跟我打招呼。
我忍不住问他了,这么冷的天,怎么还在这里卖菜。他的回答令我意外,不是那种家里有个病重在床的老伴儿,需要靠他卖菜来维持生计,相反,他有一双事业有成的儿女在外务工,他压根儿不用为钱发愁。他告诉我:“现在社会好了,很多人都不再种地了,像我们这辈人,也想享享儿女的福,只是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,突然放下,心也空落落的。”
我顿悟过来,他看不懂文人眼中的星辰和大海,他只是一个庄稼人,一个地道的中国农民。而他,只想守望他的庄园,他的土地,这些是他一生的羁绊,是他的星辰和大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