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园 汤青摄

每当提到艺术家，我们就会想起一连串名字：齐白石，梅兰芳……让大多数人觉得如瞻仰明月，可望而不可即。其实，只要我们把握两个字：度、境，人人都能成为艺术家——日常生活的艺术家。

何谓度、境？

战国末期楚国辞赋家宋玉，写过一篇《登徒子好色赋》，赋中的美女“东家之子”，美得恰到好处：“增之一分则太长，减之一分则太短；著粉则太白，施朱则太赤。”这里说的是美人。其实隔行不隔理，不仅美人如此，不管做什么事情，甚至是享用美食，也要把握住分寸，才能体验美食的妙处。有一次在上海，朋友请我到一个百年老店吃生煎包子。不愧是百年老店，包子微黄，皮香肉嫩，汤汁鲜美。能把小小的包子做到这个份上，真是极高的境界了。我和朋友胃口大开，风卷残云一般，眨眼之间吃去大半。盘子里只剩两个，朋友停住了筷子。我提议：“如此美味，怎能停住？来，我们每人一个，把它们消灭了吧。”朋友笑着摇摇头。我还是劝他再吃一个，否则有暴殓天物的嫌疑。他微笑着说：“我们吃的是美味，而不应成为累赘。当止则止，当断则断，不拖泥带水、不贪恋口欲，这样，美味才能永远唇齿留香。”这就是度——美食有度。

我的一个朋友，对饮茶极有研究。家里藏有不少好茶，喝起来却极其克制。比如夏天，他只在午休后泡上一杯绿茶，里面放上十几片茶叶。躺在椅子上，看着绿芽在温热的水中尽情舒展，上下游弋，形若兰芽，美若花瓣。他一边凝视赏玩，一边小口品味，齿颊留香，沁入肺腑，既饱眼福，又饱口福。他总结喝茶经验：“喝茶喝的是境界，‘看山不是山，见水不是水’，这样才能得到品茶的温馨和愉悦，又能进入详和宁静的心态。”这就是境——美饮有境。

世上既有有度、有境的人，也就有无度、无境之人。

近代作家苏曼殊，事业有成，堪称大家；可是于生活而言，却是一介莽夫，距离艺术甚远。苏曼殊平时不节制饮食，患有多种疾病，住院时，医生对他的饮食控制很严格，尤其不准他吃糖，可是他却趁医护人员不注意在病床上吃糖；有时还逃出医院，去街上大吃大喝，导致肠胃病加剧，不治身亡。可叹一代文豪，竟由于饮食无度、无境，仅仅活了34岁！

由此看来，度、境是生活艺术的基本智慧，理解了度和境的真谛，把简单的生活过好了，你也能做生活艺术家。